肉文轩>大山里的暗涌 > 第6章（第1页）
第6章（第1页）
神庙里只有一尊神女的木雕，没有灯，没有窗户。
但是却能听到山风呼呼地从房顶上吹过，呜呜咽咽的，像沈昭言在哭。
我缩在一角，抱成一团，不知不觉地睡着了，睡得好不安稳，在梦里好像有人一直在拍我的肩膀。
我睁开眼睛，黑暗里，赫然浮现出一张脸！
那张脸张嘴，幽幽地叫我：
“慕寒——“
我大声尖叫起来。
“慕寒，别怕，我是江晚棠！“那人小声地说，恨不得来捂住我的嘴巴。
“我知道你会来找我的。你放心，我再尖叫一万次，别人也只会觉得我在接受神女的惩罚，不会有人进来查看的。“我说。
我平静的语气让江晚棠在原地呆了好一阵：
“慕寒，你，你，不傻？“
“我从来就不傻。而且，我原本很快就要和昭言哥一起，永远离开这里了。“我说。
我不属于这里。
莫老太说，我五岁那年，喝错了药，成了傻子。
但我这个傻子，知道很多事。
我不是养母和养父的孩子。
养父慕清河是莫老太从山外带来的，他被莫老太喂了药，就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。后来，他就留在了寨子里，入赘给了莫老太的女儿，也就是我养母莫春芳。
但是，养父一直无法让养母怀孕。
在我五岁那年，莫老太把我从山外带进了寨子。
她对外宣称，我是她的孙子，因为喝错了药，成了傻子，只能投靠她。
我一开始不知道什么是傻子。
但我只要提及我的来处，我就要挨打。
渐渐地我知道了，傻子就是不能乱说话，说错了话就要挨打。傻子就是不知道事，就算知道，也没有任何人会信。
为了不挨打，我越来越像一个傻子。我对着空气说话，对着人傻笑。
我演得真像，就连莫老太也忘了，我其实没有喝过她给的药。
过了几年，曾经有个人到家里来，说我应该去上学，接受义务教育。
但是看到我的样子，他就走了。
那年，隔壁的沈昭言已经上学好多年了。
他是唯一知道我秘密的人，他知道我不是傻子。
他放假回来，会跟我说好多事情，会跟我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。通过他的话，我渐渐回忆起自己并不属于这里。
可是，要回去，好难。
“你不能一直在这里，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找工作，一边攒钱，一边找自己的家人！你难道想像你养父一样，一辈子就这样了吗？“沈昭言对我说。
我不想。
养父慕清河是什么样子我知道。他喜怒无常，正常的时候，也只有几岁小孩那样的智力。沈昭言告诉我，养父刚来的时候，一直想办法逃出去，逃了几次，都被抓回来了。后来就被打跛了腿，又喂了药，就成现在这样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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