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啥成年不成年的,女娃子十五六岁嫁人不是很正常?”一个村民嘀咕道。
“就是!林老师,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,你要是真有本事,你给刘家大娃找个媳妇,我们全村都给你立牌坊!”
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。
这些笑声像一根根淬了毒的针,扎在林婉秋的心上。
她环视着这一张张麻木、愚昧,甚至带着幸灾乐祸的脸,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交织着涌了上来。
她不是在跟一个人战斗,她是在跟这里盘根错节了上百年的陈规陋习战斗。
就在这时,里屋的门被一把推开,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走了出来,一脸的不耐烦,正是刘小艳的大哥。
他瞪着林婉秋,蛮横地嚷嚷,“你在这吵什么吵呀,我就是想娶个媳妇,我妹子要是不嫁我就得打一辈子光棍,她是我们家养大的,就该为家里做贡献。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林婉秋指着他,气得浑身发抖,“你想娶媳妇,你就凭自己的本事去攒彩礼,你凭什么要牺牲你妹妹一辈子的幸福,你算个什么男人?”
“嘿!你个臭娘们还骂上我了!”青年被戳到痛处,面红耳赤地就要往前冲。
刘大山的爹一把拉住他,转头对着林婉秋啐了一口,“我告诉你,我们当你是老师才跟你讲道理的,要是再胡搅蛮缠就别怪我们不客气,我们村的事情用不着你解决,这人是必须要嫁过去的!”
“对!嫁过去!”
“这是人家的家事!”
周围的村民也开始起哄,一声高过一声,像潮水一样向林婉秋涌来,将她彻底孤立在中央。
他们不是在讲道理,他们是在用唾沫和偏见,筑起一道墙,把她这个“外人”隔绝在外。
林婉秋看着这群人,忽然就不想再争辩了。
跟一群认定“吃人”是规矩的人,讲什么仁义道德?
她胸口那团火慢慢熄灭,变成了彻骨的寒冰。
她笑了,笑得极冷。
“好,好得很。”
她没再多说一个字,只留下这三个字,转身就走。
她的背挺得笔直,没有一丝一毫的退缩。
“切,还以为多大本事,不还是灰溜溜走了。”
“就是,跟我们整个村子作对,她算老几?”
身后的嘲讽和议论还在继续,他们以为自己胜利了,以为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城里老师终于被他们的“规矩”吓跑了。
刘大山的爹更是得意地哼了一声,仿佛已经看到儿子娶上媳妇、家里传宗接代的美好未来。
他们谁都不知道,林婉秋的离开,不是认输。
当道理讲不通的时候,她还有别的办法。
对付流氓,就得用比流氓更狠的手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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